布单盖住他的头。

“意守丹田，气聚百会，气清身轻，气浊身沉......”言子夜默念裴明教她的轻功心法，哆哆嗦嗦半天，换了左脚换右脚，就是没迈出去半步。

“你倒是跳啊。”裴明无奈道。

“你有本事你自己跳啊。”言子夜也不含糊。

一只冰凉的手覆在言子夜的眼睛上。

“我数三声你就跳。一、二......”

“喂，我还没准备好！”

“三。”

裴明不知点了言子夜什么穴，言子夜突然像猫抽筋一样弓起后背直接弹到对面香樟树上！香樟树摇了摇，稳稳地接住两人。

言子夜大口喘气，像一只蝉蛹贴在树干上。裴明一手抱树，另一只手把言子夜兜在怀里，言子夜挣扎了两下，被裴明牢牢擒住。

“别动，下面有人。”裴明低声道。

言子夜小心翼翼地往下看，佟七娘正提着赤铜簪花宫灯白晃晃地照在她身上！

“谁？”佟七娘惊道。

“七娘，是我。”言子夜狼狈地转过脸。

“大晚上的你在树上干嘛？”佟七娘常年一副见怪不惊的表情，此刻也跟见着鬼似的五官全皱在一起。

“我，我在锻炼身子，白天太忙只有晚上有时间......”言子夜编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。

言子夜感觉佟七娘的目光始终她身后的布单上晃悠，一巴掌拍到被单上：“嘿嘿，负重运动，负重运动......”

佟七娘顿了半晌，撤掉那明晃晃的光，说了句早点休息便径自离开了。

裴明躲在被单里，手早已攀上短剑。自己这么明显个“包袱”，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。这佟七娘是装没看见还是真信了言子夜的鬼话？

裴明一颗心七上八下，言子夜却跟没事人似的蹦到地上。

“走后门。”裴明低声道。

“别指挥我。今晚要不是我，你都死了八百回了。就你那点智商，留着回去喂狗吧。”言子夜嘀嘀咕咕，在裴明面前抖起威风来。

两人走到后门。门一开，一张煞白的脸怼在言子夜面前。

“言姑娘，你今天很忙呢。”

独孤公子折扇一开，两个麻袋分别套在言子夜和裴明的身上。言子夜还想挣扎，一记闷棍从天而降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。

睡梦中，言子夜仿佛回到了家。

推开房门，芸娘坐在桌前缝补衣服。一灯如豆，在她身上投下恍若隔世的微光。芸娘对着言子夜轻轻一笑。

你回来了。

言子夜心中千愁万绪，泪如泉涌，扑倒在芸娘的怀里放声大哭。娘，我好想你。芸娘宠溺地抚摸着言子夜的头发，言子夜紧紧环住她的腰。

一滴、两滴......冰凉的液体滴到言子夜脸上。

言子夜抬头一看。芸娘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尖刀，血从伤口处迅速化开，如同火焰鸢尾般染红整个衣衫。

不！不要！

芸娘目光凄然，伸手擦拭言子夜的眼泪。

小夜，听娘的话，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你都要好好活下去。

小夜，小夜......芸娘的声音越来越弱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强......言子夜！言子夜！

一声疾呼，言子夜睁开眼，裴明硕大的脸横在眼前。“你压到我了。”裴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。言子夜陡然发现，自己伏在他身上，两手环在他腰间。

“啊呀！对，对不起......”言子夜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弹开，后背撞上一块硬物。

整个房间四面都是墙，没有门也没有窗。

“这是哪儿？”

言子夜低头一看，两只脚没入水中。

“这是水牢。”裴明指了指墙壁。

言子夜顺着裴明手指的方向看，墙上有个碗大的孔洞一直在往里渗水。

“我观察过了，孔洞的进水速度大概一刻一尺，这房子拢共七八尺。也就是说，不到一个时辰咱俩就都成淹死鬼了......”裴明说得轻描淡写，言子夜却不淡定了，跳到铁栏杆上，一口一个救命。

“没用的，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。”裴明捂着胸口咳出一摊血。

总不能坐以待毙吧。言子夜一脸苦相。

裴明扔给言子夜一个布包：“会女红吗？”

“会一点。”

“帮我把背上的伤口缝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