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皇宫幽深冷寂,连鸟鸣乌啼都没有。四方的宫殿像一口大锅,月光就是那阴阴的鬼火。
言子夜在不知不觉中裹紧了郡主搭在她身上的披肩,掀开窗帘,也看不清去路。
“嬷嬷,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言子夜问。
“去未央宫。”嬷嬷嘴皮动了动。
行吧,问了也是白问。
言子夜放下窗帘,坐在轿子内调整呼吸。皇后不会平白无故地找她,但也不像要跟她聊生意的样子。聊生意大可不必晚上聊,这月黑风高的,聊鬼故事比较合适。
算了,事到如今,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过了一会儿轿子停下来了。
言子夜掀开窗帘,一座巨大的斗拱青瓦建筑出现在眼前。瓦片如龙鳞般横翘在屋脊上,两排赤铜攒花宫灯照亮通往宫殿的石板路。言子夜走下轿子,面对青瓦灰墙的庞然大物深吸一口气。
“姑娘,请随我来。”
嬷嬷引言子夜往里走。言子夜不安地回头看,两个轿夫已经迅速消失在黑暗中,背后除了清冷的月光外空无一人。
“嬷嬷,这么晚了,皇后娘娘还不歇息?”言子夜想探张嬷嬷的口风。
眼前这个张嬷嬷虽只有言子夜肩膀那么高,腰板却挺得跟米尺一样直,皮肤绷在她脸上像拉紧的窗户纸,只有两颗眼珠子转动时才像个活人。
张嬷嬷用她两个灵活的眼珠子瞥了言子夜一眼:“娘娘的心思,奴婢哪儿猜得到?”说罢,背过身不再搭理言子夜。
言子夜自讨没趣,只好乖乖跟着,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。
两人走到寝殿门口,张嬷嬷扣了两下铜环。门打开,里面站着一排年轻宫娥。“嬷嬷,东西已经准备好了。”排头的圆脸宫娥说。
张嬷嬷让言子夜先进。
房间里烟雾缭绕,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。言子夜回头看了眼嬷嬷,嬷嬷已经关上房门。
“脱衣服吧。”张嬷嬷说。
脱、脱衣服?言子夜转头往房里看,一张刺绣的山水屏风后面隐隐约约放着一个木桶。
敢情是要伺候她洗澡?!
“嬷、嬷嬷,我们不是要去找皇后娘娘?怎么......怎么还要洗澡呀?”言子夜嘴角抽动,笑容已经挂不住了。
“进娘娘的寝宫必须焚香沐浴更衣,去污去邪,去浊去垢,方能与娘娘对话。”张嬷嬷跟念经一样说了一大堆。
言子夜听得冒火,聊个天而已又不是上|床,整这么多事干嘛?
圆脸宫娥觉察到言子夜的不安,安慰道:“姑娘别怕,我们娘娘只是见姑娘脸上和手上都有胭脂,身上也沾了不少脂粉,才想着让你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。”圆脸宫娥边说边拿出一件藕色绸缎长裙,上面绣着点点小红梅,甚是好看。
言子夜伸手一看,指甲缝里确实全是胭脂,脏得不行。
洗一个吧,洗一个也无妨,况且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着,就当体验一下古代“马杀鸡”也行。言子夜开始自我攻略。
“呃,既然是皇后娘娘赏赐,那我就......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言子夜半推半就。
两个宫娥搀着言子夜俩胳膊往里走,言子夜哪儿受过这般恩宠,一时间浑身不自在,走出了顺拐的步伐。
宫娥们并没有笑她,在这里,没有表情才是最好的表情。
沐浴的过程像做菜。木桶里放着各种香料,言子夜被她们抹“盐”抹“油”,去死皮剪指甲,就差没给她拔毛了。言子夜躺在木桶里,像一只清炖白斩鸡。
虽说都是女人,但在众目睽睽下赤身裸|体对言子夜来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可张嬷嬷是个狠人,二话不说撑开她的膝盖就往里搓,言子夜一激灵,两腿一弯又被张嬷嬷逮住脚拉了回来。
“你弄疼我了。”言子夜皱眉道。
张嬷嬷的手顿了一下,力度放缓,言子夜瞬间感到一种海浪轻抚皮肤的温湿感,四肢逐渐放松,身体与水融为一体。
专业啊,东北澡堂子的大妈都没你专业。言子夜翻了个身让张嬷嬷帮她把后背也搓了。
沐浴完后,言子夜穿上宫娥们为她准备的衣服。
衣服薄如蝉翼,紧紧地贴在言子夜的皮肤上。
“姑娘,衣服还行吗?”宫娥问。
“还行.....就是这领口有点低。”衣服的领子交织在胸前,露出白花花的脖颈和半个胸膛。言子夜想把领口拉高些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