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子夜从王府一出来就想问言子茗怎么回事，言子茗沉着脸，不想回答。

沈赛儿才不想掺和言家兄妹的破事，只道天色不早了，便骑马离去。

言子茗溜了一条小道独自走开。言子夜有些担心想追上去，却被霍瑛拉住。

“让他去吧，有些事别人帮不了。”霍瑛说。“也不知道我哥到底跟王爷怎么了，一见面就骂？”言子夜撇撇嘴。霍瑛笑了笑：“你这当妹妹的都不知道，我怎么会知道。”

原本高涨的兴致突然被掐灭，言子夜心里不是滋味，一路上唉声叹气的。

两人经过一个酒肆，招牌上写着“青梅煮酒”四个字。言子夜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，眼前一亮。

“想不想进去喝一杯？”言子夜转头问霍瑛。霍瑛点点头，抬脚往里走。“想喝什么随便点，我请客。”

酒肆人多，整个屋子乌泱乌泱的。店小二走过来，抹布往桌上一放，说：“两位客官，想喝啥？”言子夜朝墙上的小竹牌望过去，青梅酒、桂花酒、桑葚酒......

“来壶青梅酒吧。”言子夜说。

“这位公子呢？”

“秋露白，谢谢。”

店小二往内堂吆喝一声，不一会儿便端上两壶酒来。

两人刚喝几口，听见背后吵闹声不断。

“四个二！”

“五个二！”

“六个二！”

“开！”

一群人围着一个长桌，一个光头和尚踩在板凳上，虎视眈眈地瞪着对面一个干瘦老头。干瘦老头掀开骰盅瞅一眼，五官全皱在一起。

“让你开你就开，磨叽啥？”光头和尚不耐烦道，直接掀了那老头的骰盅。老头盅里四个二，和尚一个二也没有。

“你输了，拿钱来！拿钱来！”和尚大笑道。老头寻了一身，寻出两枚铜板递给光头和尚。

“就这么点？”和尚怒视道。老头缩着脖子应了一声，眼神跟耗子见猫一样。

“好你个李铁匠，没钱也敢跟我赌？！”光头和尚抓起桌上的骰子扔向李铁匠。

“大师行行好，我、我这就回去取钱，你等着......等着。”

李铁匠想跑，被身后人一把压在桌子上。“还想跑？手给你剁了！”光头和尚拉着李铁匠的手，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。

一个姑娘从人群中挤进来扑到李铁匠身上。李铁匠回头看一眼，惊恐道：“你怎么来了？！这没你的事，回去！赶紧走！”李铁匠使劲挣扎，那姑娘不说话，死死地护在他身上。

“哟，这不是小阿七姑娘吗？”光头和尚邪邪一笑。小阿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“你可别怪和尚无礼，你爹上个月就欠了我十两银子，今天又欠。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，我一个出家人也不能违背天意，你说是吧？”和尚调笑道。

小阿七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，扔给和尚。

和尚瞄一眼，掏掏耳朵：“丫头，我说的是十两银子，不是十个铜板。你是哑巴又不是聋子，怎么听不懂人话呢？”周围的人明显跟和尚一伙，纷纷指责起小阿七和李铁匠。

“干脆把闺女卖了吧，反正也是捡来的，养这么大该报恩了。”众人坏笑道。

小阿七红着脸，李铁匠额上青筋暴起：“都给我闭嘴，谁敢动我女儿，我就跟他拼了！”身后的大汉朝着李铁匠的小腿猛踢一脚，李铁匠吃痛扛不住直接跪了下来。

“不就是十两银子嘛，我替他还了。”

言子夜提着酒壶走过来，霍瑛跟在她身后。

“你是谁？”光头和尚打量起言子夜。

“我是你姥姥。”言子夜噗嗤一笑。

一个脸上长着媒婆痣的男人伸手指向言子夜：“哪来的疯婆娘，竟敢对不沾大师口出狂言。”霍瑛抓住他的手指，向后折出一个诡异的角度。

“哎哟哟，公子饶命......”那人经不起这一折，整个人扭成蛆。霍瑛把他往旁边一推，众人让出一条道。

“你替他还？好啊，钱呢？”和尚显然不把这些无赖放在眼里，他只认钱。言子夜两手撑在桌面上，笑眯眯道：“钱，玩玩就有了。”

和尚见言子夜好大的口气，冷笑着扔给她一盅骰子。“行，爷就陪你练练手。”

和尚开始摇骰子。言子夜把袖子往胳膊上一捋，抓起李铁匠的骰盅也摇了起来。言子夜看了眼自己的骰子，喊道：“五个六！”

“我还没说谁先喊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