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瑛回到家时，母亲柳氏正在房间里等他。

“娘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我听人说，你今天为了一个卖胭脂的丫头跟官兵打起来了？”柳氏的脸隐在黑暗中，半明半暗。

霍瑛倒了杯茶，却被母亲按住。

“回答我。”柳氏嗔道。

“母亲听到什么便是什么。”霍瑛不想解释。

柳氏怒极，一杯茶泼到霍瑛脸上。

“我柳伶嫁进霍家二十年没过个一天好日子，成天像个泼妇一样跟这个斗跟那个斗，都是为了谁？！你能不能......能不能体谅一下额娘的心！”

柳氏拽着霍瑛的衣领越说越激动，哭嚎着捶打霍瑛。霍瑛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失控，任由母亲捶打。

柳氏发泄完，缓缓走到窗边。母子俩一个坐着，一个站着，房间里静默无声。

“沈将军的女儿已到了出阁的年纪，娘已经差人给沈家送了信，明儿一早，你就跟娘一起去沈家提亲。”柳氏一身华服，背影却显得有些凄凉。

霍瑛皱起额头。

柳氏转过来看着霍瑛：“瑛儿，娘老了，后半辈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指望你了。如果连你都指望不上......”柳氏的目光突然凶狠起来，“那就跟娘一块死吧！”

柳氏离开霍瑛的房间。霍瑛擦了擦脸上的茶渍。

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，母亲却一句话也没问。

另一边，言子夜躺在床上心乱如麻。

霍瑛护她在身后手接白刃的画面还历历在目。但言子茗的话也让她放心不下。“啊呀，好烦！”言子夜把被子盖过头，索性当一只缩头乌龟。

“姑娘，睡了吗？”春分轻轻敲门。

“没呢。”言子夜起身点燃油灯，“这么晚找我什么事？”

春分：“刚刚花间楼差人送信，说想请姑娘明天早上去一趟。”

“又去？”言子夜扶额。

“是霍家大公子要见你。”

言子夜顿住了。

“大公子见我|干啥？”

“信上没说。”

言子夜把信翻来覆去看几遍，没有异常。霍珏今日帮了自己，理应登门道谢。可这大公子未免也太积极了，竟主动找上门来，也不等天亮。

事出反常必有妖，还是小心为妙。

“春分，明天你带着这封信去找霍三公子，就说我去赴大公子约，要晚一些到店铺。”

“不跟少爷和老爷说一声？”

言子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：“千万别！事情还没理清楚头绪前，人越多越容易坏事。”

第二天，言子夜谎称自己身子不舒服，让言子茗去看店。言子茗前脚走，言子夜后脚就去了花间楼。

“大公子已经在楼上等你了。”

一个陌生的紫衣姑娘站在门口迎接言子夜，言子夜想找流萤却没见着人。言子夜随紫衣姑娘来到二楼一间门上绘有仙鹤的房间，紫衣姑娘敲了敲房门。

“公子，人到了。”

霍珏如沐春风地站在门后。

“言姑娘请进。”

言子夜不安地看了紫衣姑娘一眼，那姑娘低着头不看她。

屋内摆着一张很长的茶几，茶几上放着繁复的茶具和一个紫檀香炉。言子夜走进去，紫衣姑娘把门关上。“请坐。”霍珏指了指地上的蒲团。

“大公子找小女何事？”言子夜如坐针毡，直接开门见山。

霍钰替言子夜斟了杯茶。

“姑娘跟霍瑛之前就认识吗？”霍珏缓慢问道。

“不认识。”

霍钰盯着言子夜微微一笑。

“我认识的霍瑛可不是一个会为了女人大打出手的人。”霍钰斟茶的动作不停，言子夜喝完一杯马上又替她续上另一杯。言子故作镇定：“霍三公子不是为了小女跟官兵起冲突，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生意罢了。”

“哦？是吗？那他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拉走是为何意？”

“自然是为了教育小女做事不当，惹了麻烦。”

“你是霍瑛的人？”

霍钰的话赶话，总想把言子夜往‘沟’里带。言子夜打起十二分精神：“我不是谁的人，小女是个商人，只认买卖不认人。”

霍钰突然大笑起来：“好一个只认买卖不认人！”说着从桌下拿出一袋黄金，“那这些钱买姑娘的情报够不够？”

“我的情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