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天成渝，皇帝诏曰。宣霍瑛、言子茗、言子夜、言大川、芸娘进宫赴宴，钦此——”

汪公公的尾音拖得比他的脸还长。
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打在汪公公身后的红轿子上，周围一片青白，这一抹红在冷寂的绣坊街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
赴宴？赴什么宴？

言子夜心里直打鼓。

再看旁边，芸娘和言老爷更是一头雾水。这二老半辈子连宫门口都没踏进去过，这一下被皇帝邀请，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激动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。
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上轿啊！”

汪公公收起卷轴，扑腾着他的拂尘，赶小鸡似的把大伙往轿子里赶。芸娘不知哪根筋搭错了，说院子门还没关，转身回去关门。结果没走几步，就被官兵挡住。

“退回去！”官兵凶神恶煞道。

芸娘想争辩几句，被言老爷拽着胳膊往回走。

“弄啥呢？你个拿擀面杖的跟人家提刀的较什么劲？”言老爷小声道，“不是还有沈教头在咱家吗？有他给咱看门你怕啥？”

芸娘一想到有沈关南在，也就安了心。

而此时，让人安心的沈教头却早就溜出了言宅，直奔太傅府而去。

“大人，不好了！”

沈关南风风火火地往太傅府里走。

太傅正在院子里喂鹦鹉。那鹦鹉听到沈关南的话，也跟着叫“不好了，不好了。”

太傅把喂了一半的鸟食扔在地上，跟鹦鹉赌气道：“哼，不给你吃的，一大早净说不吉利的话。”

那鹦鹉见自己的口粮被糟老头扔了，气得朝太傅猛扇翅膀，扇了他一嘴的毛。

“啊呸，呸呸......”太傅顶着一头鹦鹉毛，转向沈关南。“你个臭小子，不在皇帝跟前当差，跑我家里来干嘛？”

“太傅大人，言家出事了。”沈关南把言子夜全家被皇帝请去赴宴的事跟太傅交代一番。

“言家？哪个言家？”太傅问。

“就是上回您带去东校场跟皇上对峙的那个言子夜家。”沈关南答道。

太傅顿了一下，捋捋胡须：“哦，就是那丫头呀。不奇怪，她家早晚会出事。”太傅一脸淡定，又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练起了八段锦。

“......摇头摆尾去心火......背后七颠百病消......”

“大人，再不去就要死人了！”

沈关南大喝一声。

那只鹦鹉本来站在小木杆上闭门养神，被沈关南这么一吼，直接从杆上栽了下来，气得对着沈关南啾啾叫。

莲少卿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跑出来：“谁？谁要死了？”

太傅把儿子往屋里赶：“去去去，这不关你的事，赶紧换衣服去翰林院上班。”

沈关南知道莲少卿和霍瑛、言子夜的关系，直接把两人的名字抖了出来。

“他们不是才脱困吗？这次又得罪了谁？”莲少卿扭着身子问。

“皇上。”

此言一出，父子俩都不动了。

太傅收起戏谑地表情严肃道：“你把话说清楚。”

沈关南郑重其事地朝太傅一拜：“恳请大人即可随我入宫......这次，恐怕凶多吉少。”

——

进宫的路上，言子夜将昨天发生的事大致跟芸娘和言老爷说了一遍。

言老爷一直摇头，芸娘却听得津津有味。

“那皇帝到底有没有跟其他姑娘圆过房呀？要是圆过怎么没见着有小皇子呢？会不会是皇后心生嫉妒，把孩子和生母一起杀了？！”芸娘脑补了一出大戏。

“行了，快别说了。你这老婆子心可真大，闯这么大祸，你都不担心担心几个孩子的安危吗？”言老爷不耐烦地打断芸娘。芸娘反呛道：“嘿，担心有什么用？担心能让轿子原路返回？还是能让皇帝不找咱家麻烦？”

芸娘探头去看风景。这好不容易进一次宫，不能白瞎了机会。

霍瑛覆在言子夜耳边，轻声道：“我终于知道你像谁了。”眼神指向芸娘。

言子夜两手一摊，作无奈状。

“呵呵，宫里的轿子抬得就是稳啊，这垫子比咱家的棉花被还软......诶哟！”芸娘本就坐得东扭西歪，轿子突然落地，差点给她颠出去。

“芸娘、言老爷，下来吧。”汪公公掀开轿帘说。

言子夜往外一看，轿子停在一间四合院前。这里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