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很浓。一双眉毛黝黑如炭，嘴巴又红似火。

言子夜正寻思什么样的女子敢在这个场合下穿凤纹，就被绿娥从旁使劲拽了一下。“低头，赶紧跪下。”绿娥脆生生地说。

言子夜听劝，让跪的时候跪得比谁都快。

“参见长乐公主。”郡主欠了欠身。

公主？皇帝的女儿？

不对啊，那皇帝看着挺年轻的，这公主这么厚的脂粉都盖不住眼角的纹，敢情比皇帝还年长几岁。

言子夜抑制不住好奇心，微微抬头，偷瞄长乐公主。

“听说皇叔把你许配给了太傅的公子，真是可喜可贺啊。那小子我见过，一表人才的，可比你之前那个......那个谁？”长乐公主说到一半回头看向自己的婢女。

“那个卖胭脂的。”婢女提醒道。

长乐公主夸张地“哦”了一声：“对，那个卖胭脂的！看看我这记性。太傅公子可比他强多了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长乐公主一个人笑得花枝乱颤，郡主的脸色却比猪肝还难看。

“他叫言子茗，不叫那个卖胭脂的。还有，他在我心目中不比任何人差。”郡主一字一顿地说。

长乐公主冷笑一声：“都说闺女像爹，我看无双妹妹倒是挺像你娘。好的不学，学会跟男人私奔。”

言子夜听得忿忿不平，口中默念贱人自有天收，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跳起来戳掉对方脸上脂粉的冲动。

郡主上前一步，凑到长乐公主耳边慢条斯理说：“我那天又看见驸马爷去青楼了。公主可要保重身子呀，您是金枝玉叶，沾不得那些奇怪的毛病。”

“你！”长乐公主横眉怒目，扬手就要打人。

大殿上出现一个威严的声音。

“长乐，休得无礼——”

周围人瞬间安静下来，齐刷刷地朝同一个方向跪下去——

“参见皇后娘娘，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！”

六个人抬出一顶巨大的正方形轿子，轿中坐了个女人，身上缠了十几条披帛。披帛向四周散开，言子夜觉得很像自己以前在西|藏看到的那种经幡。

女人头饰繁重，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她死死地按在软轿上。

软轿落定，女人抬起手臂。

“平身。”

言子夜随众人站起来，仔细打量那榻上的人。

皇后三庭五眼，单看并不出彩，但凑在一块却让人挪不开眼。女人身材娇小，像个精致的瓷娃娃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既远又近的高贵气质。

言子夜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，不知不觉中已经看呆了。

“喂，头别抬那么高，不要跟皇后娘娘对视。”绿娥简直操碎了心。

皇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扫到言子夜时在她脸上多停了几秒。

长乐公主一看到皇后出来，立马鬼哭狼嚎地奔到皇后身边：“皇嫂，你要给长乐做主啊，无双她出言不逊，她......她欺负我！”

言子夜心里一惊，好家伙，恶人先告状！

“她欺负你什么？”皇后问。

长乐公主一愣，要是把原话说出来，别人笑话的就不是郡主而是她自己了。长乐公主把手帕绞来绞去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

“她......唉，那些话难登大雅之堂，我说不出口......”

“说不出口就不要说。”皇后威严道。

言子夜眼睁睁地看到长乐公主的手停下来，脸色比吃屎还难看。

让你矫情，丢人现眼了吧。言子夜心中窃喜，对皇后的好感又进了一分。

郡主走上前朝皇后鞠礼：“回禀皇后娘娘，无双只想让长乐公主身体安康。许是公主误会了无双的意思，无双给公主赔不是。”说完，向长乐公主鞠了一躬。

女眷们在背后窃窃私语。两个皇族女人，一个撒泼卖俏，一个大方得体，两人教养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。

长乐公主恶狠狠地瞪了郡主一眼，自知吃了哑巴亏，却不敢再多嘴多舌。

“自家姐妹言语上有些误会很正常，说清楚便是。双儿，我听说你今天还特地带了礼物来，可否让大家一同欣赏欣赏。”皇后对待郡主的态度明显温和许多。

郡主笑道：“娘娘言过了，就是些画妆的小玩意儿。无双觉得新奇，想和众姐妹讨教一番。”

女眷们听说是画妆的玩意纷纷来了兴致，就连刚把头转向一边的长乐公主也忍不住转回来偷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