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,一盆冷水把霍瑛浇醒。
霍瑛睁开眼,言子茗绑在他对面的刑架上,满身血污。
“清醒了吗?我再问你一遍,为什么杀了霍珏?”县令坐在一旁,慢悠悠地端起茶杯。
“人不是我杀的。”
霍瑛知道有人构陷他,打死也不能说。县令也不动气,看了卫兵队长一眼,卫兵队长转身直接给了言子茗一鞭子。
“喂,要打打我,跟他没关系!”霍瑛惊怒道。
言子茗吐出一口血:“他娘的,用刑还要见人下菜,等老子出去了把你们都做成叉烧肉,下酒吃。”“呵,死到临头还嘴硬,看老子不抽死你。”卫兵队长又猛抽了言子茗几鞭,对方打得越狠,言子茗骂得更狠。
“你少说两句行不行。”霍瑛看不下去了,言子茗哇哇乱叫,说他抽我,我还不能骂他吗,然后又把卫兵队长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。
卫兵队长从火盆里抽出一个烧红的铁块。
言子茗不骂了,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。
“等、你等等!”霍瑛对县令说,“霍珣给了你什么好处?钱吗?你要多少钱,我给你加价。”县令不动声色,卫兵队长瞥了县令一眼,拿着铁块走向言子茗。
“两倍?”
铁块继续往前伸。
“三倍?!”
言子茗感到热气已经喷到皮肤上,尖叫着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。
“十倍!霍珣给你多少,我给你十倍!”霍瑛声嘶力竭地吼道。县令咳嗽两声,卫兵队长停住手。“你说多少?”县令问。霍瑛见对方动摇,恳切道:“十倍,少一分你再杀我不迟。”
县令睁着绿豆眼睛打量霍瑛。
“都说霍家唯利是图,看来咱三少爷不怎么会做生意啊。霍珣出一千两买你哥的命,你呢,自投罗网,又让二公子出一千两买你的命。你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,还跟我开十倍的价格买这个臭小子的命。这小子,一文不值,我留他干嘛?我还不如留你,去跟二公子换钱。”
县令算盘打得精,听得言子茗都哑然失笑。
“......咳咳咳,老头,你还不如把卫兵队长也卖了......他是直接行凶的人,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。”言子茗挣扎着说道。卫兵队长一怒之下,铁块扎扎实实摁在言子茗肩膀上。
啊啊啊——
牢房里传来言子茗惨叫声。霍瑛咬牙切齿,恨不得剥了县令和卫兵队长的皮。
不知过了多久,县令和卫兵队长终于肯罢手,留下言子茗和霍瑛两个人出了牢房。
言子茗已是奄奄一息,一条命去了大半条。霍瑛眼睁睁地看着言子茗备受折磨,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,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。
冷静,冷静。
霍瑛不断深呼吸,调整自己快到崩溃边缘的情绪。
他刚刚只是一试,没想到县令真的把霍珣和盘托出。一千两,竟然只用一千两就要了自己亲兄弟的命。
窗外下起小雨,霍瑛侧头看着那小小的铁窗,担心起言子夜的安危。
——
另一边,言子夜换了身干净衣服,跟太傅和莲少卿进宫。
言子夜虽然心情沉重,但第一次进宫难免好奇,掀开轿子的围帘左顾右盼。
琉璃瓦,朱漆门,多少帝王家,兔死狐烹。宫人们行来往至,皆是低眉顺耳。偶尔有达官贵人经过,又趴了一地。
在这里,人活得不如草。草尚且能仰面直腰,享受着浮云朝露和光同尘。人却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,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,不知何日生,何日死。
“陛下和沈将军在东校场练兵,太傅大人稍等片刻,我这就去通报。”汪公公尖着嗓音说。太傅谢过汪公公,拉着言子夜和莲少卿老老实实地站在墙根处。
东校场原本是皇家的鸟兽林,但当今圣上不爱摆弄花鸟,就拆了改成练兵场。
高起的围墙,将练兵场和其他宫殿分开,像皇帝自己的世外桃源,不得侵扰。
“请教太傅大人,小女子进去后应该注意点什么?”言子夜心知宫外撒野没人管,但这宫内说错一句话可是要掉脑袋的。可太傅大人打着哈欠,心不在焉地说你自己看着办。
言子夜内心翻了个白眼,问也是白问。
“你这样是会被挖眼珠的。”老头闭目养神。
言子夜惊讶,这老头是会读心术吗?
莲少卿凑过来,温言道:“陛下是明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