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子夜见两人半天不出来，知道出事了。

四面八方涌出来不少卫兵，卫兵们进进出出的，言子夜没有可趁之机逃走。

这时，从牢里抬出来一人，白布盖在那人身上，言子夜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。

卫兵中间走出来一个黑衣人。黑衣人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队长手里。“公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。”黑衣人威严道。队长朝那人单膝下跪，口中念叨“为公子马首是瞻”。

那黑衣人身材娇小，不像男子。月光照在那人脸上，言子夜差点叫出了声。

雪儿！

雪儿朝两个卫兵指了指，两个卫兵抬着担架跟在她身后。白布里垂下一只手臂，看不到正脸，言子夜心急，不小心踩落几颗碎石。雪儿听到动静，抬手让身后人停住。

“谁在那儿？给我滚出来！”

雪儿步步逼近，言子夜咬住拳头大气不敢出。

忽然，一只花猫窜到雪儿面前，雪儿一脚将它踢开，花猫惊叫一声扯落尸体身上的白布。

霍珏的脸陡然出现在言子夜面前，言子夜僵住了。

霍珏死了？是谁杀了他？霍瑛吗？不对，霍瑛进去的目的是救流萤，杀霍珏对他没好处。更何况，雪儿是霍珣的人，难道......言子夜忽然意识到什么，惊愕地望着雪儿。

雪儿以为刚才的动静是那只花猫发出来的，捡起地上的白布盖在霍珏身上，继续往前走。言子夜悄悄跟在她身后。

衙门外，一顶软轿停在角落里。

里面的人挑开围帘，雪儿撩开白布。

“抬回去。”霍珣冷道。

雪儿说：“我还抓了两个人，霍瑛和言子茗，现在就关在牢里，公子打算如何处置？”

言子夜全神贯注地盯着霍珣。

霍珣笑了笑：“真有意思，没想到霍瑛这小子竟然自投罗网。大人觉得，我哥的死应该赖在曹大人身上，还是我弟身上？”

轿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。

那人道：“你们霍家的事何须问我，公子自行处理便是。”

是宋煜的声音。

言子夜懵了。霍珣和宋煜又是什么时候勾上的？还有，霍珣为何要杀了自己的亲哥哥？宋煜抓霍珏难道只是为了帮霍珣除掉他，还是另有所图？

夜深露重，冷得言子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霍瑛和言子茗，言子夜咽下一肚子问题，转身往太傅府跑。

太傅府在城北，衙门在城南。

言子夜跑得腿脚酸软，被坑洼不平的石板路绊倒好几次，膝盖和手肘磕得鲜血长流。言子夜顾不得疼，站起来继续跑。

天色渐淡，夜幕逐渐散去。言子夜跑得浑身湿透，头脑发昏，视线越来越模糊。

不行，不能倒下，死也要死到太傅府门口。言子夜紧紧攥住霍瑛的玉佩，指甲掐进肉里。

过了善竹桥，不远处就是太傅府。

言子夜看着飞檐斗拱的古宅，内心一阵激动。到了，就快到了......言子夜倒在太傅府门口，腿脚再也使不上力。她匍匐着攀上台阶，伸手敲了敲那朱漆大门。

“莲公子！莲公子！”言子夜嘶喊道，但喉咙已经发不出声。她用尽浑身力气，不断地拍打大门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门开了，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婶。

大婶见言子夜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吓了一跳。

“你你......你什么人？”大婶哆嗦着蹲下来。言子夜此时已经抬不起头，她伸手拉住大婶的衣角，递上霍瑛的玉佩。

“求、求莲公子救救霍瑛......求他，务必救救霍瑛......还有我哥。”言子夜说完就晕了过去。大婶拍拍她的脸颊，口中喊着姑娘你醒醒。

但是言子夜醒不过来。

疲惫和疼痛一起向她袭来。

她再也坚持不住了。

——

“言姑娘？言姑娘？”

混沌中，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，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。言子夜猛然睁开眼，一张清秀的书生脸出现在面前。

“言姑娘，你终于醒了。”莲少卿将言子夜扶起来。言子夜手撑着头，感觉胃里翻江倒海。“我这是怎么了？”言子夜皱眉问。

“你一大早就晕倒在我家门口，是管家大婶发现了你。”莲少卿让下人端来一碗药汤。

言子夜捧着药汤，着急道：“霍瑛，还有我哥，现在怎么样了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