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东西,一抬眼就看到我领导坐在屋子中央,脖子下围着一圈类似饭兜的?东西,头上涂着亮呼呼的?油,从耳鬓到额顶,一半光滑,一半绒毛贴头皮,脖子僵着,整个人好?像被持刀的?剃头师傅挟制了一般,手和脚都乖巧地交叠着,从上到下,说不出的?滑稽。·0!0·小`税/惘* +醉~薪+彰^結?哽*辛*哙-
您以后?还是跟我讲究讲究吧!
“王……咳……”我半转过身,咬着拳勉力克制住笑意,只是站了近一分钟也?没能顺利开口。
雍亲王嘴角绷直,眉头一拧,“你那是想哭还是想笑?”
我赶紧摆正心态,规规矩矩地请安,板板整整地站直。
他没好?气地嗯了一声,“你来干什么?”
不是您叫我来训话的?吗?我转念一想,不对,这是点我呢!嫌我不主动来谢恩!
于是连忙道:“听闻我出事之后?,王爷多方奔走,亲自督案,即便歹人抛出假尸混淆视听,依然不放弃追查,若非有?您如此关注,我肯定无法活着回来。今日侥幸生还,特?来谢王爷再造之恩。-兰!兰~蚊^学. ~冕~废¨悦^毒,”
我们彼此心知肚明,劫持、死遁和追查,都是他一手导演,但不能放到明面上说。
“是娘娘们关注,本王只是依旨办差,你要?谢恩,该去宫中。”他虽这样说,却僵着脖子,盯着我的?膝盖,明显在等我跪。
我刚要?跪下去,他突然吩咐道:“把你身后?的?镜子拿来。”
我赶紧取了给他送过去。
一臂的?距离,我站着,他坐着,从上往下能清楚地看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?皮肤,在强光照射下,连汗毛都是浅色的?,眼角有?几?条浅浅的?皱纹无从遁形,胡须下饱满的?双唇则有?点轻微泛紫。
我举着镜子给他照,他却要?接过去。
温热的?触感在我冰凉的?指头上一触即撤。
下一秒,我与他四目交接,从那一贯带着审视意味的?强势目光中捕捉到星星点点的?不自在。
哎,真是难为他了。对于这个时代的?人来说,女下属用起来确实没有?男下属那么方便。.秒!蟑?洁,暁-税?网· +更?薪~罪¢全*
我善解人意地捏着镜子的?一角再次递过去,他却不肯接了,淡淡道:“举着吧。”
……一直举着吗?挺累的?!
你不小?心碰到我又不是我的?错,为什么要?迁怒于我?
我只能寄希望于剃头师傅,希望他动作再快些。但他一直静默无言,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。
“你头发?怎么长得那么慢?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,好?像一点儿都没长。”
我心虚地笑了笑,“王爷不仅观察得仔细,记性?也?这么好?,我看,天底下就没有?什么事儿能糊弄得了您。”
他用眼神给了我一个少拍马屁的?警告。
看来打马虎眼不行,我只好?卖乖:“忧思过甚,寝食难安,头发?自然长得慢。”
这时候最后?一道工序总算完成,剃头师傅放下工具,用一块干净的?布给他抹头。
他一边解脖子上的?‘饭兜’一边吩咐我:“叫人来打扫一下。”
现在我有?了官身,他使?唤我倒比从前?更自然了,仿佛我是他家婢女一般。
奇怪的?是,我打心眼里还觉得理应如此,放下镜子飞快就去唤人。
回来还自觉抄起一条毛巾,帮他拂扫身上的?发?渣。
一切收拾得当?,他恢复成神清气爽模样,把手往身后?一背,又成了气场强大、高?高?在上的?雍亲王。
待闲杂人等都退出去,屋内只剩了我们俩,他说话也?就不再客气,直言道:“还优思过甚,寝食难安!谁把你养的?这么娇气!饿不得,骂不得,累不得!吃讲究,穿讲究,坐车也?讲究!处处比着闺中小?姐,却不肯受闺中约束!整天像个初生牛犊似的?,到处横穿乱撞!”
天呐,我这也?叫娇气吗?得活得多皮实才算不娇气?
我有?一肚子的?道理同他讲,说出口的?却只有?两个字:“我改。”
他哼道:“是得改。由得你自己改,怕你下不了狠心。少不得,还得靠本王唱白脸,必要?时揠苗助长。”
瞧你这个用心良苦的?姿态!这就是你让我吃苦受罪的?原因??
可别PUA我了!你怎么不让你儿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