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顺恭敬地将一个尺许长、通体乌黑、非金非木、表面刻满细密梵文的匣子呈上。匣子触手冰凉,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与…一丝道衍特有的气息。
朱高燧深吸一口气,在众人屏息注视下,按照马顺低声提示的佛印手法,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匣子上的封印。
“咔哒。”
匣盖开启。
,!
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没有兵符印信,只有三样东西:
1. 一枚小巧玲珑、通体晶莹、内蕴紫气的**龙纹玉佩**——正是朱棣当年赐予道衍,象征“如朕亲临”的信物!
2. 一卷用细密小楷写就的**名单**——上面详细罗列了朝中、军中、地方上,道衍多年经营、隐藏极深的真正心腹与可用之人,以及…几位需要重点防备的藩王及其弱点!
3. 一封火漆密封的**信笺**,上书:“陛下亲启,危难之时。”
朱高燧的手颤抖着拿起那枚紫气龙纹佩,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父皇和道衍师傅残留的威严。他展开名单,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,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,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“看”到了道衍隐藏在阴影中的恐怖掌控力!而这股力量,如今…竟以这种方式,移交到了他的手中!
他撕开信笺,只有寥寥数语:
> “陛下明鉴:魔劫非终,神踪难测。江山飘摇,当握权柄,示弱于外,刚强于内。玉佩所至,如贫僧在侧。名单之人,可托腹心。谨记:徐氏忠烈,然其殇过深,可用不可尽信。金陵碎片,关乎国运,当不惜代价寻回。江山之重,在陛下肩。道衍绝笔。”
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,显然是仓促间所书,带着临终托付的决绝与深谋远虑。
朱高燧攥紧了玉佩和信笺,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与字里行间的沉重嘱托,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混杂着巨大的压力,瞬间冲垮了他心中的茫然与恐惧!道衍师傅…至死都在为他谋划!这枚玉佩,这份名单,是比千军万马更强大的力量,也是比山岳更沉重的责任!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那空洞与怯懦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点燃的、混合着悲痛与决绝的…**刚毅**!
“传旨!” 朱高燧的声音依旧带着年轻人的清亮,却已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张玉将军!”
“臣在!”
“命你全权负责京畿防务,整肃军备,追剿余孽!凡有通敌、作乱者,格杀勿论!”
“臣遵旨!” 张玉精神一振,抱拳领命。?优+品/小^说-王¢ ·最¢鑫-璋~踕·哽?鑫.快¢
“杨士奇!”
“老臣在!”
“速拟三道旨意:其一,昭告天下,先帝驾崩,朕即皇帝位,明年改元‘景泰’!其二,明发哀诏,追谥太子,厚恤忠烈,安抚天下!其三…以朕之名义,密诏诸王,令其各安藩篱,无诏不得擅离封地!违者…以谋逆论处!” 最后一句,杀气凛然。
“臣…遵旨!” 杨士奇深深一躬,心中凛然。新帝…似乎不一样了。
“张辅!”
“臣在!”
“抚恤安民事宜,由你总领,务必使生者得安,亡者入土!所需钱粮,从内帑先拨!”
“臣遵旨!”
“净尘司马顺!”
“卑职在!”
“继续肃清余孽,监察百官!道衍大师所留名单…由你净尘司暗中掌控,听朕直接调遣!”
“卑职领命!誓死效忠陛下!” 马顺眼中精光爆射,净尘司的权柄,在这一刻被新帝赋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度!
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地从年轻帝王口中发出,虽显稚嫩,却已有章法。道衍遗留的“遗产”,如同给这艘即将倾覆的巨舰注入了临时的压舱石和舵盘。黑衣宰相虽已身化飞灰,但他布下的暗线与权柄的交接,却在这废墟之上,为新帝朱高燧勉强撑起了一片立足之地。然而,这立足之地,依旧在余烬之上,在冰封的魔渊之畔。
**二、 徐府遗恨:冰晶遗泪与老帅泣血**
与行在压抑中带着一丝新生的躁动不同,残破的魏国公府内,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与绝望。
昔日勋贵府邸的繁华早已荡然无存。前院被神罚余波震塌了大半,断壁残垣间覆盖着薄薄的冰霜。后院相对完好的一间厢房内,门窗紧闭,寒气却比外面更甚。
徐辉祖如同泥塑木雕般,枯坐在冰冷的石凳上。他面前简陋的木桌上,只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