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长了他的身影,显得孤寂而危险。
他闭上眼睛,感受着这方小小天地里涌动的暗流。
第一步棋,落下了。
……
与此同时,长乐宫暖阁。
龙涎香的气息依旧凝滞。吕娥斜倚在凤榻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,凤眸低垂,看似平静,眼底却翻涌着难以察觉的阴霾。
雪鸢如冰雕般侍立一旁,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“他去了何处?见了皇帝,说了什么?”
吕娥的声音轻飘飘的,听不出情绪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。
“回娘娘。”雪鸢的声音同样毫无波澜,“范管事随王德全离开后,去了长乐宫与未央宫交界处的那处闲置别院。停留约一个时辰。期间,赵玉峰、李长顺二人曾进入,片刻后离开。之后,范管事独自在院中停留片刻,方才返回。”
吕娥抬起眼,目光如针般刺向雪鸢,“皇帝叫他去那偏僻地方做什么?”
雪鸢垂着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,遮住了所有可能的情绪波动。
她选择性地复述着能探知的信息,“陛下似乎是想在那别院设立一个叫‘中厂’的地方。据说是……为了搜罗天下奇珍异兽、古玩趣物,供陛下赏玩解闷所用。”
“中厂?搜罗奇珍异兽古玩?”吕娥眉头微蹙,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,“呵……看来范尚这奴才,倒是把隐忍、韬光养晦的戏码,教得十足十。知道用玩乐来掩人耳目了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玉佩,发出细微的轻响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担忧,“皇帝毕竟年纪小,心性未定。这假戏……若是做久了,成了真,真的沉迷于那些声色犬马、奇技淫巧之中,消磨了志气,那可如何是好?”
雪鸢沉默着,没有接话。
吕娥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,落在雪鸢身上,“范尚此人心思深沉,手段诡谲。他教皇帝隐忍是没错,但这把火若是烧过了头,反噬其身……哀家绝不能坐视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威严,“雪鸢,给哀家盯死他!他的一举一动,见了什么人,说了什么话,尤其是和皇帝有关的,事无巨细,都给哀家报上来!哀家倒要看看,他这副硬骨头,是真硬,还是……不知死活!更要看看,他这隐忍之术,到底是磨刀石,还是……消磨帝心的蚀骨散!”
“是,娘娘。”雪鸢躬身领命,低垂的眼帘下,眸光复杂难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