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最深处。*卡?卡`小?说*网+ _最?新*章~节′更,新^快.
一桶冰水,兜头浇下。
王腾一个激灵,从昏死中醒来,剧烈地咳嗽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他抬起头,看到了林默。
依旧是那身一尘不染的官服,依旧是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。
“林……林侍郎……”
王腾的声音,抖得不成样子。
林默没有理他,目光投向了隔壁的牢房。
那里,崔民像一滩烂泥,蜷缩在角落,听到动静,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林默走过去,用刀鞘敲了敲铁栏。
“崔大人。”
崔民没反应。
“你写下的名字,陛下很满意。”
崔民的身体猛地一僵,缓缓抬头,眼中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不敢置信。
“真……真的?”
“圣旨已下。”林默淡淡道,“抄家,流放三千里。你,能活。”
崔民哭了,嚎啕大哭。
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。
王腾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,血液都凉了。
他写了……
崔民这个蠢货,真的写了!
林默转过身,回到王腾的牢房前,蹲下身,与他平视。
“现在,轮到你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说!我都说!”王腾彻底崩溃了,“盟约是真的!我父亲……我父亲想当摄政王!”
林默的眼神,没有丝毫波澜。
“这些,崔大人已经说过了。”
王腾一愣。
“你没有新东西。”林默站起身,仿佛失去了所有兴趣,“那就没有价值了。”
“不!我有!”王腾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嘶吼道,“我知道!镇国之柱!我知道那是指谁!”
林默的脚步,停住了。
他缓缓转身。
“说。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王腾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名字呼之欲出。
林默静静地看着他,突然笑了。
“你知道,陛下为什么留着你的命吗?”
王腾茫然地摇头。+r?c,y,x*s~w..~c^o*m_
“因为,你父亲昨夜宴请的三十七人。”林默的声音很轻,“都是世家的家主,或是嫡长子。”
“他们都死了。”
“只有你活着。”
王腾的瞳孔,骤然收缩。
林-默一字一句,敲在他的心上。
“王家,绝后了。”
“你活着,比死了,更能让那些想追随王家的人……绝望。”
王腾张着嘴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明白了。
杀人,还要诛心。
这位年轻的帝王,是要把王家百年基业,连根拔起,再撒上一层盐!
“现在,你可以说了。”林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那个名字,是你最后的价值。”
王腾眼中的光,彻底熄灭了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喃喃开口。
“镇国之柱……”
“……北境,穆家。”
……
卯时。
天光乍破。
清晨的薄雾,还未散尽。
百官们怀着前所未有的忐忑,走向皇城。
然而,当他们走到午门前时,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。
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。
一座由头颅堆砌而成的小山,就矗立在午门广场的正中央。
京观。
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,全都是他们熟悉的面孔。
王翦、王家旁支、谢家、卢家……昨日还在太和殿上慷慨陈词的世家骨干,此刻,都成了这座血腥丰碑的一部分。
一只乌鸦落下,啄食着眼珠,发出难听的聒噪。
“呕——”
有年轻的官员,当场就弯腰吐了出来。
更多的人,面色惨白如纸,双腿抖得像筛糠。
数十名身穿黑底金纹劲装的悬镜司番子,如雕塑般守在京观四周,冷漠的眼神,扫过每一位官员的脸。
太和殿。
李彻早已端坐于龙椅之上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
今日的朝会,安静得可怕。
针落可闻。
没有人敢抬头,没有人敢出声。
所有人都低着头,用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