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片刻,豁然抬头,惊怖地看向淳于越。
好你个淳于越,自己挨坑还不够,怎么拉着我也来!
这可是在公子面前啊!
你就不能先让公子离开,再叫我来讨论?
这可坏了!
刚刚还表现的胸有成竹,如今若是答不上来,岂不一世英名尽毁?
该死,淳于越误我!
可恶的血屠,怎的问出如此诛心之言?
在扶苏那求知的目光之下,他额头隐隐冒汗,心念急转之间,顺着话头说道。
“这有何难,须知《春秋》书‘邢迁如归’,看重的是‘民视之如归’的本心,而非‘得失相抵’的市侩!
那马车如桀纣之暴政,幼童似待哺之黎元。
公子若问‘是否救幼童’,便该先问‘为何纵马车失控’——正如秦若行仁政,何需用‘鞭退马车’的酷烈手段?”
“昔者孔子过匡,匡人围之五日,夫子犹曰‘天之未丧斯文也’,是因他知‘仁’如日月,纵有浮云蔽目,不可自毁光明以逐暗!”
“仁义之道,正在于‘见其生,不忍见其死;闻其声,不忍食其肉’的恻隐。”
“仁如织锦,每一线都需怜惜。义如琢玉,每一刀都需谨慎。那失控的马车正如苛政,真要救幼童,该做的是拉住缰绳而非挥鞭杀人!”
他直接选择跳出此局,退而求其次。
然而扶苏的目光变得有些黯然,他也不傻,若是能拉住缰绳,何必再有此问?
正是因为拉不住缰绳,才要抉择。
而这种情况,他若遇到,如何来得及拉住缰绳?
淳于越更是冷笑,“此问难就难在来不及去拉住缰绳,只能鞭退马车,若以此解,岂不叫那血屠赢了一筹?”
“吾等如何再以仁义教公子?”
周青臣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“这……”
“确实如此。”想了想他一咬牙,“吾也答不上来,这样,吾叫伏胜来,伏胜学问精深,定能答得上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