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虎接嘴嘀咕了一声。
见其他人没有跟上来,走在前面的女孩转过头默默地盯着衆人,意思不言而喻。
“来了来了。”
李虎连声答应,却不敢第一个上前,见季平安率先跟了上去,才一咬牙和林真真一起跟了上去。
学校很小,从教学楼后转过去就是操场,女孩带着三人穿过操场,走到操场上唯一的一棵树下,站在了某个地方。
季平安低头看了看,只一眼,身子僵在原地。
眼前的地面上还残留着那天晚上女孩画的简笔画,一高一矮两个小人脸上的笑容依然清晰无比。
心情顿时複杂无比,季平安喃喃自语:“原来你早就告诉我了……”
原来女孩一直在告诉她通关的方法。
她一直在向她吶喊——用她迟弱的、细小的声音——
宋芝,就在这里。
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,季平安敛下眼底情绪,沖着另外两人低声道:“挖吧。”
林真真瞪大了眼。
“真、真要挖啊?”
他当然听懂了季平安的意思,但亲手挖尸体这种事,实在有些下不去手。
正犹犹豫豫时,李虎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,接着骂骂咧咧地搓了搓手就直接对着地面刨了起来。
指尖没一会儿就刨得生疼,李虎暴躁地骂了句:“操,没有工具怎麽搞?”
李虎在现实生活里就是坐办公室的,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,徒手刨坑这种事很不适合一身细皮嫩肉的他。
季平安没吭声,拿着女孩送的玩具塑料铲,用较为坚硬的手柄那端开始一点点刨开表面那层坚硬的土壤,浅浅的小坑渐渐有了形状,见状,林真真赶忙跑到一边找了块石头和她一起刨起来。
躲在一边朝指尖呼呼吹起的李虎长叹了口气。
“这他妈要搞到猴年马月啊。”
话虽这麽说,却也找了块石头对着标记的地方用力挖起来。
三个大人围在树下挥汗如雨,女孩安静地站在一边,似乎觉得这场景挺好玩,一直默默看着他们。
累得气喘如牛的李虎一看女孩那副看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,他粗声粗气地吼了声:“你最好别耍我们,否则叔叔一定把你抓起来打屁股!”
但这句威慑对女孩来说太複杂,她没听懂,也就没有理会。
挖着挖着,底下的泥土终于变得松软起来,三人不约而同地丢掉工具,开始用手一捧一捧地将土抛到一边,此时此刻,没人再在乎指尖上钻心的疼痛,即将通关的希望激励着他们,四肢瘦弱的林真真刨得格外卖力,手上虎虎生风,把无数烂泥碎沙糊了李虎一脸。
李虎:……
他想骂娘,但没来得及。
不知碰到什麽的林真真忽然发出一声惨叫,一蹦三尺高,从几十厘米的浅坑里跳了出去。
还在坑里的李虎先是吓了一跳,接着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林真真刚刚站的地方……
“我操!”
那是一双裸露在外、表皮已经开始腐烂的手,肿胀的皮肤被密密麻麻的尸斑覆盖,一些不知是死前还是死后才形成的伤口溃烂化脓,一截白骨从几乎烂光的皮肉下突兀地刺出来。
对了,她是跳楼死的,死相怎麽会好看呢?
看着眼前这一幕,季平安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静。
掩藏在空白下的记忆被那截横叉而出的白骨撬动,脑海里一幕幕画面飞快闪动,像在放映一场帧数极快的电影。
“可喜可贺!”
男人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。
操场的另一边,程永慢慢走来,脸上的笑意几分真诚几分嘲讽。
“没想到你们这群菜鸟居然真能找到隐藏结局的线索,还以为光靠你们不行呢。”
他气定神閑地看着季平安,看着这个他本该一早就记起来的女人。
呵,真有趣,同时抹消他们两个的记忆。
游戏的玩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季平安回以面无表情的对视,脸上波澜不惊,一旁的李虎却慌了。
“你什麽意思?你算计我们?”
任谁在即将大功告成时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棋子都会气愤,因为除了气愤,还有不得不掩饰的恐慌。
看着朝他们越走越近的程永,季平安的目光越来越冷。
“我们已经找到宋芝,你输了,程永,或者说,”作文纸上那些癫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