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弘文最终还是答应了，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，让颜婉清接触那些过去的人。

祁霄说过，她的记忆是被催眠封住的，在受到重大刺激的时候，很有可能被唤醒。颜婉清好不容易才答应跟他重新开始，他不想功亏一篑。

可他不依，颜婉清就跟他闹脾气。

如今的颜婉清，跟过去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可不一样。狠起心来，能把他直接赶去睡大街。

虽然，本来她也只愿意提供一间客房给他。

过去的记忆，即便被催眠封印，但潜意识中留下的伤害，是不可磨灭的。

祁霄在离开帝都前往美国时，曾这样嘱咐过他。

“我不知道你过去对她做过什么，让她对于肢体接触如此排斥。上次她之所以会选择向我求助，不肯靠近你，就是因为你的过分举措，让她潜意识感受到了威胁。”

祁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。

“我……”

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救过颜婉清，换做别人敢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，还是个觊觎他喜欢的女人的人。

依左弘文的性子，早把这杯咖啡砸他脸上了。

“我尊重婉清的所有选择，但是，如果你无法真正善待她的话，我会随时回来带走她。”祁霄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，一字一顿地道。

“她并不是无依无靠，希望你认清这一点。”

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祁霄，左弘文心中一块大石头才落了下来。可祁霄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那天，颜婉清情绪一直很低落。

他看着颜婉清的模样，心中很不是滋味。

从前，颜婉清眼中根本不会有别的男人。

他决定带颜婉清去见颜曼曼，据负责颜曼曼的医生反映，她的精神状态，已经不太正常了。

即便是过去的颜婉清站在她面前，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。

没想到的是，一听到左弘文的声音，她就像发了疯一样，若不是医护人员上来阻止，她恐怕要扑到左弘文身上，一口咬得他血肉模糊。

颜曼曼的眼睛上蒙着厚厚的血布，仍显得空洞可怖。

“她……这是怎么了？”颜婉清出声问道。

颜曼曼的下场，比她想象得还要凄惨。她原本以为，左弘文只是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折磨。

“颜婉清？！颜婉清！”听到她的声音，颜曼曼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，瑟瑟地缩成一团。

“你怎么会回来！走开啊！我没有害你！别再缠着我了！”

有浑浊的眼泪浸透通红的纱布，颜曼曼缩成小小一团，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纠缠。

“是左弘文害你去死的，你要报仇去找他啊——！”

左弘文眼神一凛，眼神示意医护人员堵住颜曼曼的嘴，别让她再说了。

颜婉清怔怔看着，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。左弘文心中弥漫上厚重的不安。

“我们先出去吧，这里太压抑了。”

颜婉清愣愣地被他牵着手走出去，临出门前，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哭喊尖叫的颜曼曼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，似哭非哭的表情。

她不信报应因果，可颜曼曼，却还没等到她报仇，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。

她转过头，看向身侧表情冷硬的男人。

果然，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么？

坐上从市郊返回的车，一路上，颜婉清都很沉默，左弘文摸不准她是回忆起了什么，还是颜曼曼的胡言乱语扰乱了她的心情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。

犹豫的当口，颜婉清说话了。

“她说是你害死你妻子的，是真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