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宁兮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:「小俞。」
路煜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眼角的泪含在那里久久不曾落下。
额头覆在路煜冰凉的手背上,路宁兮的低泣回荡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。
生无可恋。
四个字,瓦解了路宁兮的全部希望。
心被四分五裂的拉扯着,路宁兮跑到房顶,面对着这个城市,撕心裂肺的喊着,假设情绪无处宣泄,假设嚎叫可以缓解疼痛,假设那一声路宁俞可以召唤回来那个小人儿,路宁兮愿意用她一生的时间去撕吼。
路宁俞,你走了,你的路宁兮怎么办?
路煜,你爱的人你都不想见最后一面么。
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,残忍的让人无法原谅你的自私。
路宁兮跪在地上,把自己深深的蜷成一团,好痛,痛的不能伸展身体。
乔木。
路宁兮忽然想起乔木。
乔木,你在哪里。你可知道你的爱人已经离开了人世。
乔木,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,你会不会责怪她。
乔木。我该怎么办。
葬礼很简单,没有任何人,路家父母,路宁兮。
路煜年轻的身体化成了一捧灰烬埋葬在了这个土地上。
再也,不能在尘世相见,哪怕一面。
飞机划破长空,路宁兮看着蔚蓝的天空,那么高,那么远,伸出手,遮住眼,不让路煜看到自己的眼泪。
路宁俞,我年少的爱人,我们已经告别,从此,你在天涯,我去海角,各不相干。
可是,你怎么能忍下心独留我一人在这人间。路宁俞,再相见,可不可以晚一点,让我们有能力展开翅膀,一起翱翔。
再见,年少的时光…
路宁兮好想天空下起大雨,让她清醒,让她从这噩梦中惊醒。
没有了你的世界。如此冷漠…
当安然看到路宁兮的时候,梨花树的花瓣落满了她的身迹,路宁兮靠在行李箱上,长长的发散落下来。
「路宁兮?」
抬头,满脸泪痕,修长的身影扑面而来,钻进了怀里,滑落。
「安然,路煜死了。路煜怎么就死了。」那阵疼痛到底是从哪里而来。
安然撑着路宁兮的身体,看着满天的残花,远处的天空雷声滚滚,天空乌黑一片。
「路煜…死了?!」
这个城市,大雨将至…
狂风撕扯着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,路宁兮的心也没有幸免于难。依旧是温暖的熟悉的房间,安然在咖啡机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路宁兮坐在酒红沙发里,听着窗外大风的撕嚎。
门铃响起,惊了安然,开门,严姚站在门口。路宁兮越过酒红的沙发看到严姚的狼狈。
漆黑的发凌乱的贴着发,西裤沾粘在腿上,高跟鞋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。
路宁兮看着永远光鲜艳丽的严姚紧紧的追随着自己的视线,调转。
「安然,带她换衣服。」
身后卧室的门扣和。
麻木的心脏惊扰起一片波澜。
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,路宁兮站起身,开门,楼道里迟缓的脚步声。
乔木站在路宁兮面前。
干干爽爽,只有腿角少数的泥泞。
进去客厅,回身,路宁兮站在暗红色的防盗门前。门锁扣和在一起。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「她,有什么留给我么?」
路宁兮看到乔木紧握的拳头,泛白的骨节。摇头。
没有欺骗。不能欺骗,即使看到的是失望中凄惨的笑容。
「是啊,她已经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和我。」
转身,站在窗口。远处的闪电照亮了这个漆黑的世界。
卧室的门响起,严姚看到乔木空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四个女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。加湿器喷发着潮湿的气息。
「回去吧,晚了你先生会担心。」路宁兮感觉自己的喉咙火烧一样的疼。
乔木回神,视线越过路宁兮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,站起身。
伸手按下要起身的安然。
「让我自己走吧。」
如果已经失去,让我自己离开。没有了那个人,在哪里都是孤身一人。
就此放手,不论人生长路多么漫长。
窗外雾蒙蒙的一片,窗户旁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