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使了个眼色，言子夜囫囵吞枣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阿筝从柴门缝隙往里看。突然，一股大力把言子夜拉了过去，言子夜还没反应过来，脸已经贴在裴明的胸膛上！

啊......唔唔......

言子夜闷声闷气，裴明一双手死死地钳住她后脑勺把人压在怀里。言子夜使出浑身力气挣扎，两人身子晃来晃去，甚是激烈。

阿筝看了半晌，留下一串不怀好意地笑声扬长而去。

听到阿筝离开的脚步声，裴明这才放开言子夜。

言子夜的脑门顶在裴明的衣扣上，结结实实顶出一圈红印，跟二郎神似的“瞪着”裴明。裴明脸颊抽动，憋不住笑。噗哈哈哈......言子夜气急败坏地给了裴明一巴掌，裴明没还手，结结实实挨在脸上。

入夜，羽夫人邀请葛尔丹一行人留下来吃饭。

席间来了一位清俊公子。

那公子头戴玉冠，脸白得跟瓷瓶似的，一纸折扇不离手，坐在一群胡帮莽汉中间十分扎眼。言子夜不知他是什么身份，只听见羽夫人唤他“独孤公子”。

独孤公子人如其名，周围的人推杯盏酒好不热闹，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独饮小酌。

阿萧跳舞、阿筝弹曲，言子夜因为学艺不精又受到葛尔丹莫名的青睐，被迫留在现场斟茶递水。

假哈桑，也就是裴明，操着一口流利的胡语跟葛尔丹插科打诨。

酒过三巡后，葛尔丹上头了。摸着两撇胡子，摇摇晃晃，唱起了家乡民谣。在场的胡人莫不思念家乡，哼哼唧唧也跟着唱起来。

裴明这个混子，脑袋比谁都晃得厉害，嘴巴一张一合，什么声也没有。

胡人的民谣时而婉转悠长，时而慷慨激昂。一曲作罢，葛尔丹没有尽兴，拉着言子夜的手跳起胡旋舞。

言子夜哪会什么胡旋舞，身体硬得跟铁板似的。葛尔丹的胡人兄弟兴致高昂，拍手跺脚打节拍。葛尔丹随着节拍转圈，越转越快，越转越快。言子夜觉得自己还没喝酒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。

叭，葛尔丹忽然停下来，揽过言子夜的肩膀，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。

哟哈！胡人们振臂高呼。言子夜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。

余光瞥见裴明，这厮笑得比谁都欢！一只脚翘到板凳上晃来晃去。言子夜一股火窜上来，反手揽过葛尔丹的腰继续转圈。

言子夜的转圈，没有技术，没有感情，只有力量和速度。

汉子们都看呆了，大家面面相觑，鸦雀无声。只有裴明淡定地往板凳上一靠，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肚里倒，也不管什么味道，只烧得血脉喷张头皮发热。

坐在裴明身边的察合台一脸奇怪地看着他：“你个酒蒙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能喝了？”

此言一出，所有胡人汉子都回头看裴明。

裴明心里咯噔一下，难不成这个哈桑不会喝酒？！裴明想到这，立刻虚眯起眼，趴在桌上傻笑装作不省人事。

察合台推了推裴明，裴明顺势倒在他身上：“扶我，扶我回去......我要尿，尿......”察合台听到后两个字，立马扶他起来。

两人刚走两步，就被那位独孤公子截了道。

独孤公子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在裴明鼻子下晃了晃。裴明赶紧屏住呼吸。两缕清香一不留神飘进鼻内，裴明感觉四肢发软，真的跟醉酒一样。

独孤公子对察合台说：“阁下远道而来，不妨留在这儿把节目看完。我扶这位兄弟回房休息。”

独孤公子温言软语，却有种让人弗敢拒绝的威严。察合台架不住诱惑，道了声谢谢，把裴明往独孤公子身上一放，坐下来继续胡吃海喝。

这位独孤公子看着清瘦，力气可不小。

裴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，他依然步履轻盈丝毫不受影响。裴明眼睛半眯半睁，陡然发现自己走的并不是回厢房的路，而是直奔柴房而去！

“我没醉！我还能喝......”裴明突然嚷嚷起来，不耐烦地推开独孤公子，打着旋往回走。独孤公子折扇一开，挡住裴明的去路。

“哈桑，表演结束了，把货给我吧。”

裴明晃了晃，站定身子。既然被人戳穿，再演下去就对不起观众了。

独孤公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、一封信笺递到裴明面前。裴明打开信笺一看，落款处明明白白盖着太傅大人的印章。独孤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明。裴明把东西往怀里一揣，对独孤公子比了个